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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帝国的建立

在上君主英明要数赤松赞,在下臣相贤能要数东赞域松,君如天山福星高照,臣如大地承受万钧,势大国强之条件,一应具备。——《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经过历代先王的努力扩张,到松赞干布时,吐蕃已统一山南、拉萨、日喀则在内的西藏核心地带,年青赞普的剑锋,指向了最后一个强敌——象雄。史载象雄幅员辽阔,一般认为其疆域囊括西藏那曲、阿里直到印巴克什米尔一带,唐朝称其“羊同”,有“胜兵九万”。当年,松赞干布的父王囊日松赞为了消除统一西藏的后顾之忧,曾与这个西北强权联姻,将女儿赛玛噶嫁给了象雄王李弥夏。吐蕃史书写道,公主出嫁后并不受象雄王待见,李弥夏对这场政治婚姻而娶的新娘没什么感情,导致后者怀恨在心。赛玛噶于是既不养育子女,也不处理家务,直至与国王分居。松赞干布得知,遂派人前去调解妹妹夫妻纠纷。吐蕃使臣拜见公主,公主问候王兄身体健康,却对劝解不置可否,随即她引吭高歌,唱道:“我出嫁之地,是尘土漫天的城堡,地域宽广,但不让人羡慕。从外看是险峻山崖,从里看是黄金珠宝。我面前展现的,一片无边无际,我两眼所见的,只有苍白和崎岖……”意思是,在别人看来她的生活和处境非常优越,实际上痛苦却难以想象,陪伴自己的惟有辛酸的眼泪。公主继续唱着幽怨的歌曲:“羌塘草原上,野耗牛孤独地叫喊。山上有人招手,山下有人放套。杀死这头野耗牛吧,青瓦达孜得到头和角,有功者获得血和肉……”唱完后,公主未给赞普带任何书信,只是给了使臣一个袋子,说是给王兄的礼物。等到松赞干布打开后,见里面有三十颗精美的松耳石和一顶女人帽子。赞普看着礼物,根据公主所唱歌词反复推敲,终于明白了:“妹妹这是告诉我,如果我们敢于攻打象雄王,就佩戴男子汉的松耳石,如果不敢进攻,则与妇女一样戴上这顶帽子。”据说,受此刺激,他立即发兵直扑象雄,在公主里应外合下,很快吞并象雄全境。这段描述充满诗情画意和演义色彩,实则征服象雄并非易事。另一份吐蕃文献记载,对于征服这样一个疆域辽阔的大国,松赞干布相当谨慎,出兵前有过精密的筹划,禄东赞等著名大臣均参与其事积极出谋划策。吐蕃军队在松赞干布的亲自统帅下,费时三年,终于在公元年打败象雄,杀死李弥夏。象雄王国的历史就此结束,而吐蕃的领地已扩张到了克什米尔东部一带,并为其以后争雄于中亚打下了基础。象雄之役,是松赞干布在本土上发动的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兼并战争。吐蕃史书总结道:“此王之时,出兵象雄,统其国政,破象雄王李弥夏之政权,收编象雄一切部众为庶民。”至此,雪域在历史上首次归于一统,后世常以此节点做为吐蕃帝国建立的标识。新时代要有新气象,鉴于首都(今天山南的琼结)偏僻逼仄,不利今后发展,松赞干布做出了一个影响历史的决定——迁都到更开阔的拉萨河流域。藏族史书说,松赞干布按照父祖之意,为了统一吐蕃全境,保持安定,他首先考虑迁都之事,与众臣商议,对吐蕃中部地区的地形地貌详细考察后发现,拉萨河下游达孜至曲水沿河一带有个卧塘湖,湖边景致优雅,地势宽坦,中间的小山与左右山脉分离独立,仿佛狮子跃空,这就是今天的布达拉宫所在地红山。史载此处地势优越,立居山顶,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附近之地平如掌心,也可以看出对面摧伏异部的善相。于是,松赞干布便在红山修建庄严宫殿,君臣、将士迁居这里,建立了统治全蕃的核心。由于修建宫殿费时费力,短期无法完成,后人考证,松赞干布当时在的居所,应该在今天色拉寺以北的帕崩卡,它后来成为藏传佛教著名隐修地,包括萨迦班智达、宗喀巴等各派大宗师,来此修行者络绎不绝,神迹遍地。帕崩卡其实是一块乌龟状的大石头,汉语意思是“巨石宫”——相传松赞干布在上面修建了高达九层的宫殿,以铜汁浇灌石缝,并用四条巨大铁链固定。不过宫殿早毁于吐蕃灭亡后的战乱,人们后来在石头上建了三层佛堂,将其改造为寺院。按照传统,自五世达赖以后,历代达赖喇嘛受比丘戒及取得格西学位,都会来帕崩卡举行仪式。清末民初,此地还出了一位影响极大的高僧,人称帕崩卡活佛,此人几乎以一己之力将这个原本籍籍无名的活佛系统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一生广收门徒,后来的黄教大活佛们,包括达赖喇嘛的经师们以及西藏摄政王等等,多是其徒子徒孙。而对藏族而言,帕崩卡更有着特殊意义——这里是藏文的诞生地。相传,吐蕃当年是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松赞干布赞普有感于跟被其征服的广大区域以及周边地区频繁打交道时,没有一种文字的话进行交流相当困难,于是派了16个年轻的贵族,去喜马拉雅山另一边的印度学习语言文字。藏史记载这些青年中,有些人害怕路途艰辛而半途返回,有些人虽到达印度却中暑而亡,有些人苦于不懂梵语返回了吐蕃,都没有实现松赞干布的愿望。藏王不得不派出了吞弥桑布扎,这是一个聪慧、正直、机灵、出身高贵的年轻人。在接过松赞干布赏给他的一升沙金和带给印度土王的慰问品后,吞弥桑布扎就踏上了去印度学习文字的遥远路途,这一走,就是七年。吞弥桑布扎在游历了印度大部分地区以后,在南印度拜一位精通语言的大学者婆罗门李勤为师,学习了关于文字的所有知识,经过潜心修行,成为了一名很有影响的学者。七年后,他带着很多经典礼品和书籍返回了吐蕃。吞弥桑布扎回到拉萨后,松赞干布亲自把他送到了这里,让他在这里集中精力创制文字。桑布扎住进去以后,从此闭门不出,独自一人在里边夜以继日地造字。他根据梵文字母以及藏语语音的特点,整理出藏语的30个辅音字母以及4个元音字母,能拼写出藏族人所有的语言,表达藏族人所有的意思。同时,他还创造了藏文字母大楷、小楷、大草、小草等字体。期间松赞干布把国事委托给了几个大臣来处理,不理会民间的种种猜测,也住进了帕崩卡跟吞弥桑布扎学习文字。在三、四年的时间里,松赞干布不但精通了藏文,还和吞弥一起制定了《十善法》,它也是用藏文写成的第一部法律条文。民间还传说,松赞干布在学会了藏文后,写下的第一组字就是此后藏区最常见到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因为对藏族文字发展的贡献,吞弥桑布扎后来位列吐蕃七贤臣之一(他在七人中排名第四,前三位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他的老家——吞巴乡吞达村的人们至今还为此感到自豪。据这里的人们说,当年吞弥桑布扎从印度归来时,有许多文字想不起来了,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到山下村中的小路蜿蜒,正好像一个个文字般神秘显现出来,于是吞弥在此基础上创造了一些新的字母。松赞干布的文治武功,在西藏前无古人,但后世藏族人之所以铭记他,却不是因为他的这些成就。如果与佛教无关,那历史还有什么价值?在生活已完全佛教化的藏民族看来,所谓历史就是一部佛教史,俗世的所有变迁都微不足道。而按照他们的说法,佛教正是松赞干布的两位王妃在西藏发扬光大的。藏族史书写道:“泥婆罗和汉地皇宫,各自诞生了绝世公主。泥婆罗公主系虚幻的颦蹙度母,有着洁白、红润之脸庞,身上漂着旃檀之气味,她精通经论,故名尺尊公主。”泥婆罗就是今天的尼泊尔,史载当时的统治者阿姆苏.瓦尔玛——玄奘译为“光胄王”——是著名贤君,统治期间文化极为发达,唐朝外交官王玄策曾对泥婆罗的建筑艺术大为赞赏。他的女儿布里库提应该就是嫁入西藏的尺尊公主。后来吐蕃军队攻入泥婆罗,杀死尺尊篡位的叔父,将她的哥哥立为国王,此后泥婆罗便成为吐蕃藩属,松赞干布也打开了喜马拉雅山的门户。再后来,王玄策出使印度遇到麻烦,被迫向吐蕃求援,已是文成公主丈夫的松赞干布趁机联合泥婆罗出兵,在为王玄策创下“一人灭一国”神话的同时,不声不响地将势力渗透进印度次大陆。松赞干布的另一位王妃,就是更著名的文成公主。藏族史书写道,“度母化身的唐皇公主,有着青红相间之脸庞,身上漂着莲花香气,精通诸明,卓绝超人,其名曰文成公主”,而她入藏过程,则要复杂许多。几年前,松赞干布曾向大唐求婚,却被对他毫无印象的太宗拒绝,深感受辱的赞普决心报复,亲率大军向东方猛攻。吐蕃铁骑狂飚般横扫青海、甘肃、四川交界已臣服唐朝的各部族,一直杀到今天阿坝州东北部。唐蕃大军在松州(今松潘)对峙,虽然唐军最后击退了吐蕃,不过太宗也体会到这个新兴政权的强大实力,因此当松赞干布派人携重礼再次求婚时,李世民欣然应允。相传阎立本所作的传世名画《步辇图》,记录了唐太宗接见吐蕃婚使的情景。此人名叫噶尔.东赞域松,唐人称其禄东赞,当时是吐蕃二号人物,担任着相当于宰相的“大论”,并在此前吐蕃进攻象雄的战争中出谋划策,起到了关键作用。就在征服象雄胜利后,藏王松赞干布兴奋异常,在庆祝宴会上他自充麦霸,引吭高歌:“啊!若问王者是何名?乃是赤松赞。若问臣者是何名?乃是东赞域松。……我等君与臣,君不抛弃臣,君若抛弃臣,则宜守天边;臣若背弃君,则当受惩处!”这段歌词被人们记录下来,并一直存存至今,留在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中。因此,吐蕃派禄东赞朝见太宗,不可谓不重视。西藏民间故事中,对于这次求婚做了许多绘声绘色的描写,唐太宗如何“五难婚使”,禄东赞又如何化解,等等。但事实上,太宗对禄东赞相当赏识,极尽拉拢之能事,甚至强行把皇族女儿嫁给他以示恩宠。历史证明,这位睿智的皇帝没看走眼。于是,一个即将远嫁西藏的大唐宗室少女就这样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但让人遗憾的是,她的名字、生年均不详,亲生父母亦不知为何人,许多人怀疑她是太宗族弟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儿,而后来汉藏两族的史书上,则称呼她为文成公主。京华烟云AM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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